第(3/3)页 稍微有点脑子你们就应该知道,依靠关中人,你们成不了事儿,你们的关中基因越重,就越是得不到其他地区的支持。” 李婷闻言,似乎颇有些不服地道:“难道关中四塞之地,我们想割据一方也不行么?” “割据一方?谁给的你勇气?当年安禄山仅仅是拿下洛阳断绝漕运就几乎将李唐朝廷活活饿死,闹着玩似的就把整个关中都拿下了,你们还想割据一方?” “我发现你们关中人特喜欢拿秦汉两朝来说事儿,那都几百年前了,时代早就变了,别的不说,去潼关看看,黄河几次改道之后那地方还能称得上一夫当关么?” 李婷闻言苦笑:“可能,你说得确实是有道理吧,近些年,我们的主要精力已经集中在川蜀地区了。” “事实上之所以这个府主能轮到我来做,也正是因为如此,天策府的历任前辈,乃至于包括现在,内部确实是存在一定派别的,我出身于关中系,还有一部分人加入天策府的目标是为了弘扬佛法,在我当上府主之前,这些宗教狂信徒已经是后来者居上,几乎成为主体了。” 刘大炮笑着道:“好歹也是信仰,精神上确实是有一定的号召力,当然,问题也会比较大就是了,况且柴荣灭佛本质上也不是真的不许天下有和尚,只是加强了度牒的管控罢了,真的佛法精神的大师,想拿到度牒倒是也不算太难。” 李婷点头道:“这也是天策府始终发展不起来的原因所在吧,事实上我年轻的时候一度也挺迷茫的,既感觉造反之事毫无希望,又确实是感觉到了造反这个事儿没有意义,几乎是为了造反而造反。 不过后来我慢慢发现,其实天策府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是这天下被逼得活不下去,不得不落草为寇的百姓。” “要说诉求,其实也蛮简单的,无非是活下去而已。我就忍不住在想,明明近年来天下风调雨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活不下去呢?” “思来想去,无非是苛捐杂税太多,开封索求无度罢了,若使百姓各自安稳,轻徭薄赋,断绝各地漕运税运,使税款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一遇战事,则各地百姓协心戮力,使天下兼相爱则治,岂不盛世也?” 刘大炮一愣:“兼爱,非攻?府主莫非是墨家拥趸不成?” 李婷没说话,而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邱炎。 邱炎则郑重地沉声道:“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此邱某毕生所愿也。” 刘大炮闻言,一时居然也有点被噎住了,只得朝他拱了拱手。 李婷道:“天下不仁,在于大国之攻小国也,大家之乱小家也,强之劫弱,众之暴寡,诈之谋愚,贵之敖贱也。” 刘大炮连忙打断道:“可以了,可以了,不聊了。” 这东西聊起来就又没完没了了,长篇大论聊起来实在无趣,有一个慕容嫣整天与他聊法就很是让他头大了,却是实在不愿意再与这个反贼去聊墨子了。 他受得了,读者也该受不了了。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也可以理解邱炎他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做事方面的各种拧巴了,也怪不得他一个反贼,居然满脑子都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了。 这大侠确实像是墨家思想熏出来的,以弟子观其师长,李婷恐怕是拿自己在当巨子了。 墨家思想,或者说墨家组织存在的土壤根基在于手工业者、自耕农、和城镇自由民,范文澜先生认为,墨家只能够长剩余周末汉前统治阶级没落,地主阶级未完全获得统治权力的空隙之中,随着秦汉地主政权建立,地主阶级彻底压倒庶民阶级,儒家独盛,墨家思想必然就会消亡。 偏偏这个时期,自唐中期以来天下大乱,门阀洗牌,两百多年时间的战乱又短暂的,有点复制了春秋战国时的社会背景和环境,倒是还真的给了这墨家思想死灰复燃的社会基础。 可问题是,特么的他的义字门如果真要挖掘思想来源的话,妥妥的也是一个墨门组织啊! 墨家锯子本来就是中华社团组织的开山鼻祖,人家本来就是黑老大的祖师爷啊! 严格来说战国四大思想几千年来从来都是没有消亡过的,儒家自不必说,道家慢慢的依托于道教宗教化了,法家吸收于儒家,如荀子一篇中吸收了大量的法家思想,算是合流了,而墨家,其集大成的表现形式,还真就是历史上的洪门。 而通过这李婷的讲述刘大炮也对现在的天策府有了一个差不多的了解,李婷虽出身于关中派,但从他养的邱炎就能看出来,她现在已经墨化了。 这样的政治主张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之下,相较于无脑的对沙陀人喊打喊杀,或是神经病一样的呼唤佛国降临,无疑是拥有更加广泛的群众基础的。 此时此刻,天策府大举襄助川蜀叛军抵抗中央压迫,也确实是有了止楚攻宋的那个意思。 这么一想,却是把刘大炮都有点吓住了,因为如果天策府真的已经正在,或者已经完成了墨家思想转变的话,他们这个职业造反组织那是早早晚晚要与他的义字门合流的啊! 不出三年五载,二者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都是可以预见的事了,无非也就是谁来吞并谁的问题。 但是不管谁吞并谁,义字门中一定会诞生造反的思想,类似于洪门的反清复明,这,却是又与刘大炮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问题,很严峻。 而出乎刘大炮的意料的是,却见李婷在喝了口茶,静静地等待刘大炮在头脑中将事情想得清楚之后,却道:“熊爷乃是天下真正的智者,墨之一道,历来尚贤、尚同,熊爷若是有意肩负天下苍生,老身倒是愿意,让天策府彻底并入门中,将府内名册恭敬献上。” 刘大炮闻言挑了挑眉,颇有些不明所以。 “驻颜之术是骗人的,可骗不了己,老身毕竟已近花甲之年,本来,也该考虑退位让贤之事了,却是不知熊爷的志向,到底在不在天下了。” 第(3/3)页